我的四爷爷实际出生于1944年,而身份证上登记的出生年份是1952年。之所以有这样一个明显的错误,据说那是1984年前后,农村人口首次办理身份证登记,工作人员没有求证,凭着印象估摸着给他填了一个年份,结果把出生日期少算了8年。
后来发现错了,但当时人们普遍忽视身份信息的重要性,认为农村人不出远门,也没有其他关联的事儿,错了就错了,改起来特别麻烦,就一错再错地错下去。
当他达到60岁,去村委会反映为什么他不能享受农村养老钱的时候,才知道要按照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来计算。这件事,成为村子里老头老太太街头巷议的话题,有的人叹惜不公,有的人幸灾乐祸。据说,四爷爷为此跑过几次乡政府,最后不了了之。
直至今天,很多人聚在他的遗体旁边送别,等待灵车拉他去火化,依然还有人提起这茬儿,计算他在世间少领了几万元的养老钱。好在,不论是对他讥笑还是替其悲凉,不论是可能地得到或者失去,他都无所无谓了。他化作了一缕青烟,升腾去了天空,留下一把骨灰埋进了村南老坟里。世间的一切,已无任何意义。
现在,站在他生活过的老房子里,才真正地体会到阴阳两隔的深刻含义。这农村的老房子,可能是他留在世间的唯一遗产。每年春节,我们都会在这里摆上香案,举行家族仪式。守岁之夜聚在一起,谈天说地。他也会插话发言,语气激昂,气冲斗牛。
也许在不久的几天之后,他的女儿们也就是我的姑姑们就会把这老房子推倒了重建或者装饰一新,以迎接他唯一的小儿子也就是我的小叔叔刑满出狱。而这一切,与他毫无干系,他的遗产他并不能说上分毫的意见。
四爷爷一生命运多舛,青年丧父,中年丧妻,老年儿子入狱。但他天性乐观豁达,从不抱怨生活的不公,即使是这种不公平已经严重影响了他的生活,他也并不在意。比如身份证填错生辰年份的事儿,他其实并不努力去争取;再比如到了晚年,他每天去捡拾垃圾为生,拖着病腿乐此不疲;还比如,家里没人收拾,他的屋子一天乌漆马黑,脏乱之极,他也不以为意。
四爷爷的去世,标志着我爷爷一辈的男性至亲从此全部远去了西方极乐世界。他们的喜怒哀乐、所经所历、所思所想,只留下的我们脑海中片刻的回忆。从我向上8代祖先繁衍的所有家族后人;从老爷爷那里发端,至今天的5代血亲。也有天各一方的,也有守着故土的。愿都各自安好。
最近,与一个朋友交流,听到一句古话“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功德五读书;六名七相八敬神,九交贵人十养生。”
人生命运福报,家族兴衰起伏。确实蕴含在这十个要素之中。做人做事应该认真学习思考其深刻的真谛,走好人生路,追求好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