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小说)
《女子》
一.
至今都想和每个像槐的女子艳遇街头。不为重拾亲爱,只奢一些仿似的温柔,以怡蚁生。却狐篝色已灭,她裙形现是我指腹妖曳的烟了。
我还总站在一口废井边,猎兔似的。凡是有栀浆味道经过,我的目迹会率先锁定其方向;偶有她们与兽嘶缠,其发声系统就混入了粗砾,吐醉时极诱人,我随即会猜到这类人的茸毛也都细软,像她;但凑近,这个,那个,都无槐青褐的泪沟。
它是她于我而言最致命的美,是我未及的廿四岁。
冬是鹤白,旋即则至。巷南小酒馆的老板说,“冷了,心空了,我这儿的酒不烫,这几日客人就都在话别了。”
诗歌复沓。大抵我们未曾爱惜任何人,始与终,不过换个对象叨扰罢了。
八月,夏雨漫透足底世界全隙,槐说她不死。因目前没有一种巧妙的谢幕方式能恰得其意。她捣鼓着我相机,屏光刺得她如被打蜡,眼下略显狈态的“三角洲”仍很夸张,那我没能刮过的鼻头,白皙、幼圆,不知深谙过多少昏昼,降淋过多少盐潮了。
槐天真地摇了摇糖果盒,“咣当咣当,只剩三粒白栀子味了,你一我二。”概几年前起,她就没照顾他人比料理自己好了。
从她明目张胆地删掉我一切存档,预防我再沉湎她时,我好像就要铭念一生了;从翌日早报标题,女子井中失足,我拒寻她后文。
夕罩下万物俱焚,时时刻刻,我相信她的幸福很稳。
二.
翎忙于恋爱,或者说,忙于饱满各男友的陪伴需求。减重、微创塑形、学插花调酒、试风格多端。实则她仅想要一份十足彻透、纯到甚蠢的爱,无奈每个恋爱对象的反馈,都需她提前示弱。
很累。她同时扮演多重身份、人格,同时游猎七八座爱的城池,以多涉域,觅及绝配的契合人选。除了表现形式有异,翎以为自己是掏挖了全部心血,并依次复制,毫不懈怠任一位幽约者。
可结果历来是人人只分予她小半柔情,唯有兼顾与拼凑,翎才能将可怜兮兮的每个厘米完备成整体。但那个整体的爱是她所逐的么?圆大也碎烂?
夜给月光劈凿个洞,她就数着丹尼奥的牛排红酒、托马斯的唇釉礼盒、乔伊的怪调问候等等入眠。被爱的假象使翎自恃迄今的欺骗招术。
而她不晓得,她是男士们不足道的、一枚小拇指的关节,或者其中一粒微质的原子。他们的儒雅与风流从不如她的搬印形式,却是切割开来,最大的份额留余自我,其后再悭吝地舍给每个愿为他推脱裙子的人。
三.
你熄灭卧室天花板的吊灯,连接煴暖的台灯插口,搜索考研资料,码字,情绪荡空一片。
老照片里他活着,姑且诱发得了你两只胳膊的酸痛,但非泪腺了。
相比笑靥、长颈鹿公园、慰问,你更奢望活络的颈椎和一个稳妥的offer,你的梦不热了。
可也有什么薪柴在库,你不肯抛予村外野狗。
方才有人要陪伴你,你劝走了她;方才你琢磨着未来,还好,应付得了。
这个世界都是生鲜一样的面孔,你记得多年前形容自己是“行走的钉子”,现在你快进阶成斧子,恭喜。
你说身旁席位缺了就缺了,安静就够了。
不热闹就够了。
2020.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