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澳门,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也许会有人创造神话,但最后,慢慢会演变成人们口中嘲笑的话柄。
我是亲爱的甜,今年已经50多岁了,之前,我是亲爱的甜,每一次回家乡,被乡里乡亲追捧着,王总,王总地喊着,他们都拽着我进屋喝几杯。
那时候,我是亲爱的甜,是村里人致富路上的样板。
可现在,老乡们一提起我,都骂我完犊子,甚至恨不得上去踹我几脚,说我是亲爱的甜,丢人丢到澳门了,把乡里乡亲的脸都丢尽了。
当然,这一切皆因我一时贪念,去澳门做了红蓝老哥。
其实,我小时候就好赌,和小伙伴们赌玻璃球,赌纸牌,到了输得连一个玻璃球都不剩的时候,就惦记爷爷那个猪肚子一样的钱包,爷爷的钱包装着零碎的毛票子,塞在枕套里。
爷爷老眼昏花,到了我把爷爷钱包里的钱都换成玻璃球时,爷爷才发觉。
他知道这个贼是我。
他老人家看人真准,说我长大了能挣大钱,还说我耳根子硬,老婆拿捏不了我,还说我好赌,赌起来命都不要了,怕是能给老婆输进去。
可现实,我沒给老婆输进去,却给整个家业输光了,当然,最后,老婆成了别人的老婆,而我,因为去澳门做了红蓝老哥,也从当初风光无限的大老板沦为澳门的“瘫痪”大神。
其实,初到澳门,我只是抱着好奇的心态去玩玩,娱乐一下,并没有实质的计划去赌。
可是,去了新葡京酒店,才知道,这里内地人居多,操着南北口音的人都有。
他们当中,真有赢钱的,看着他们真金白银地换成支/票或转账入了自己的口袋,我眼睛都红了。
人的贪念就是从眼红别人而起。
有个内地老兄差不多和我一样,也是新手,第一次来澳门,他这个赌台看看,那个赌台看看,整个娱乐大厅看个遍,边看边在手机上查资料。
这家伙看来挺精明,但就是不说话,人也长得冷峻,看样子有来头。
大厅的赌台很多,他溜过来,溜过去,大约有2个多小时,他去了小姐姐那换了一摞筹码。
这时候,他并没有随便找张赌台坐下就玩,而是选择了一张人气比较旺的赌台坐下了。
因为同是新手的缘故吧,我对这个内地老兄挺感兴趣的,也有点小小依靠,毕竟整个娱乐场大厅,我一个人也不认识,所以,他去哪儿,我也跟到哪儿。
见他坐下来玩上了,我便站在他身边看,中国人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观棋不语真君子,举手不回大丈夫。
当然,这句话也同样适用于赌场。
所以,我什么话也沒说,只静静地瞅着赌台,从他们的身手里,企图想摸出什么门道来。
只看了一阵功夫,那个内地老乡,就用100个筹码,赢了10万块钱。
我以为他一定会大手笔,玩个通宵,结果呢,这老兄够果断的,拿钱走人,毫不含糊。
这钱来的这么容易!
我也想小试牛刀,我来新葡京之前已换好了港币,港币是直接可以兑换筹码的。
我用10000港币,换好了筹码,也学着那个内地老兄的样子,找了个人气旺的赌台坐了下来,一开始,大约玩了2个多小时。赢了十五万多,这是一块糖。
但是,尝到甜头的我,头脑是清醒的,我知道,见好就收。
我一个人出去了,澳门是座不夜城,灯光闪耀在街头巷尾。
我去了新葡京旁边的老葡京酒店住宿,因为老葡京酒店的房价要比新葡京便宜一半。
我吃饱喝足,也觉得有点累了,刚来,就小赢一把,着实有点兴奋,也满足地睡了。
这一晚,做了个梦,梦见自己采用ycss的打法,打了八九七十二局,赢了1000多万。
赌场工作人员格外关照我,他们帮我找个了结实的袋子,装着鼓鼓的现金,我在赌场保安的护送下,坐上了劳斯莱斯出关了。
然后,一阵狂笑,醒了。
我一向认为梦都是反的,觉得这个梦是上帝送给我的,劝我刹住车。
我洗把脸,看下手机,已是凌晨三点了,此时,浑身涌动着莫名的兴奋,确切地说是亢奋。
我又忍不住去了新葡京酒店,其实,在旧葡京也可以玩的,但我觉得还是新葡京风水和运势好,因为,在这里我赢过。
娱乐场是不分白天黑夜,一年365天,都是24个小时工作。
我去了大厅,各大赌台都有人玩,有的骂娘,有的狂笑,还有大哭的,人间百态,在娱乐场都有了原始的模样。
我走着走着,在一张赌台前立住。
那个手腕上带着劳力士手表的老弟我认识,他在东北经营石矿,已经有些年头了,资产雄厚,据说,是继承父亲衣钵。
看样子,他是输了,两眼血红。他问我,哥,赢了吗?
我点下头,嗯了一句。
老弟这时候站起身,拍拍我的肩膀说,“老哥,替把手,我要上厕所。”
说实话,我不想替,这可不是东北人玩麻将,上厕所随便找个人替代。
但看老弟赌桌上的筹码,差不多有6w,万一输了呢,这又不是我自己的,怎么交代呢。
于是,我赶忙摆摆手,表示拒绝。
老弟这时已明显绝望了,他怕是知道自己无法扭转局面了,想借着我赢牌的好运气,去去他的霉运。
他用手使劲压着我坐下,我有点勉为其难。
好吧,既然上了赌台,别管替谁,都得强打起12分的精神来。
不知道,为什么越打越顺,几乎是一路长虹,都忘了老弟是上厕所去了。
打了差不多三个小时,为他赢了90多万了,这时候老弟揉着眼晴过来了,他告诉我,他在厕所里睡着了,而且,厕所里还有好几个在鼾声大作的,看来,都是些熬大夜玩牌的。
他见我替他赢了这么多两眼发光,说:“手气这么好,凑个整数,咱俩分。”
“还凑整?怕是要送进去的,见好收了吧。”
老弟见我语气挺坚定,也就随着我。
第二天,我再也不敢玩了。
老弟约我去了米其林餐厅,高规格地招待了我,鱼子酱,帝王蟹,搭拌海鲜冻,又喝了酒,谈了些生意上的事,但更多的话题还是围绕红蓝游戏。
老弟说,他急着回去,生意需要他亲自打理,但这90万做为赌资,让我替他在澳门继续赌。
我拒绝了,赌钱可不是做生意,可以合伙干,万一输了算谁的。
可是,老弟后来误会我了,说要拿出40万给我,是奖励给我的,剩下的钱做为赌资,赢了两个人平分,输了算他的。
我依然拒绝了,赌场上什么样的情况都可以发生,很可能90万输了,要背上千万的债务,万一真的这样,岂不是把老弟的家底要输光了?
所以,不论老弟说什么,我都是一句话拒绝。
由于老弟要急着处理公司事务,他拿着90万的转账支票回去了。我知道不久的将来,他一定会杀回来。
因为,人只要一沾上赌瘾,是停不下来的。
我也是一样。
我在东北开了几家连锁冷库,生意走上正轨了,手下干将很给力,我借着出差的机会,在澳门的娱乐场享受一下骨子里就有的赌欲。
去过澳门玩的人都知道,只要踏上娱乐场,脚下像踩块磁铁一样,牢牢被吸住了。
我给老婆打了电话,谎称公事办得不顺,还要待上一个多星期,老婆信了。
这时的我,觉得自己运气太好了,对红蓝游戏有点爱不释手,仿佛前方路上铺满了金子。
中国人都讲究运气,我个人认为,我在新葡京娱乐场玩的很顺,也是这里好运,所以,我一直在这里玩。
可是,幸运再也没有光顾我,我几乎是一场接着一场的输,输了想着翻本,老天却一直没有给我翻本的机会,一天几天,几千万也输进去。
我整个人无力地瘫坐在地,我知道自己这辈子辛苦打拼的江山,土崩瓦解了。
我已经没脸回去了,在拱北口岸合园大厦租了个便宜的房子住,确切地说,是租一张床,下铺,每天50元,一周要300元,合园大厦旁边就是“来魅力”。
同是一片蓝天下,感觉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我已经没有活路了,为了生存,每天还得去赌,不过大的赌场已经不去了,我经常去的赌场是海立方置地。
每天输赢都在200-300之间,赚够20元的饭费,50元的住宿费,苟且偷生罢了。
好巧不巧,在海立方置地,遇到了东北老弟,他比我输得还惨,连每天50元的住宿费都没有了。
我请他吃了一顿饭,他哭着说:“没想到老弟落魄到这个地步,老哥还请我吃饭。”
我还能说什么,同是资产千万的人,因为欲望在贪婪的路上裸奔,变成了同是天涯沦落的人。
我们俩从此成了澳门“瘫痪”大神中的一员,这样的日子不知要过多久?
想想当初,打打小麻将,老婆孩子热炕头,小日子过得多好!
看现在。老婆已成了别人的老婆了,儿子也喊别人爸爸了。
所以,奉劝大家吸取我的教训吧。
在赌场,真正赢得胜利的方法很简单,那就是远离赌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