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这样一家餐厅,里面大部分的服务人员都是阿尔茨海默症的患者,你愿意去这家餐厅消费吗?
最近,我看了一档聚焦阿尔茨海默症病人的综艺节目,名叫《忘不了餐厅》。
为了挑选店员,节目组辗转全国6大城市,走访超过50所医院和200所机构及社区组织,在半年的时间内,约见1500多位老人,最终找到了5位年龄不同,患有不同程度阿尔茨海默症的爷爷奶奶们,来作为餐厅的店员……
我会忘记很多事情
在中国,每10个老人中就有1个人患有阿尔茨海默症,目前中国有超过800万名老人患有阿尔茨海默症,而今天很多人还觉得阿尔茨海默症只是年纪大了,老年人出现了记忆力的衰退,既没有就诊,也没有治疗。
在最新一期的节目中,黄渤谈起了自己的父亲,在最开始的时候,黄渤将父亲的这种情况当成简单的记忆衰退。等到真正重视起来的时候,父亲已经处于阿尔茨海默症的中后期。
他把黄渤忘记了。
黄渤的母亲问他:
“老黄这是谁?”
黄渤的父亲说:
“你还考我,这不是我的老战友!”
黄渤问父亲:
“你没有儿子啊”
黄渤的父亲说:
“没有。”
那一瞬间回忆起来,黄渤脑海里只剩下逆光下父亲的白头发,曾经那个打他把皮带打成7节的父亲,如今已经却忘记了自己有一个儿子。
想要再被爸爸打一顿,都是奢侈。
会忘记的不止黄渤的父亲,还有《忘不了餐厅》的店员们。
来自哈尔滨,喜欢粉红色的公主奶奶,在向客人介绍自己的时候,忽然忘记自己患的病叫什么名字,“认知障碍”这四个字好像就在嘴边,但是她就是说不出来。
第一天公主奶奶遇到了一个很可爱的小姑娘,还教她跳舞,告诉小姑娘以后要记得找她来玩。
可当小姑娘第二天来向公主奶奶告别时,公主奶奶却忘记了她,关于昨天的记忆,公主奶奶已经记不起来了。
特意来找公主奶奶告别的小姑娘,她渐渐消失的笑容就是阿尔茨海默症给无数患者和家属的最难以接受的伤害。
而公主奶奶是这个5个老人中最年轻的一位,今年65岁,患有阿尔茨海默症2年。
我们最怕的也是忘记
对于老年人来说,阿尔茨海默症就像糖尿病和高血压一样,是一种很常见的慢性病,没有特效药,只能早发现,早控制。
《忘不了餐厅》中有这样一对母女。妈妈患有阿尔茨海默症,但女儿却迟迟不敢告诉妈妈。
女儿怕妈妈也因为这个病被朋友疏远,但其实更怕的是妈妈忘记自己。
对于患有阿尔茨海默症的老人来说,他们也更怕自己忘记了啊。
总是非常乐观的小敏爷爷第一次服务时忘记了结账,之后接待客人的时候,他就非常紧张地盯着客人,将账单紧紧攥在手中,生怕客人没有结账就走掉。
总像小孩子一样的公主奶奶曾经是一个妇产科的医生,在《忘不了餐厅》时,依旧没有忘记自己的专业,用手摸摸孕妇的肚子,就能知道她怀孕几个月。
但在阿尔茨海默症面前,她也变成了一个普通人。在一个非常普通的一天,她忽然发现自己不记得给病人开了什么药,甚至对这个病人没有一点印象。
学识渊博,能说一口纯正伦敦腔英语的蒲公英奶奶第一次发现自己出现失忆的情况之后,第二天就自己去了医院。
虽然表现得非常冷静,但蒲公英奶奶也会产生很多害怕的情绪,害怕老年大学知道自己的病情之后,就不请她去上课,害怕自己会失去记忆,最怕的还是自己会忘记家人。
在《忘不了餐厅》里,舒淇问黄渤:
“如果回到你父亲有记忆的时候,你最想做什么?”
黄渤想了很久,说:
“就聊聊闲篇。”
没有什么特殊想做的事情了,却忽然发现最珍贵的是和父母在一起的每一件小事。
曾经没有足够的时间陪在父母身边,等到想陪着父母的时候,却发现他们已经记不得自己的子女了,渐渐地他们还会忘记自己,失去语言能力,失去自理能力,而作为家人,我们无能为力。
尽管你陪在父母身边,但却发现他们依旧越走越远。
我们没有别的要求,
只希望时间能够慢一点。
世界上最近和最遥远的离别
可时间不会慢一点,甚至会加快老人们遗忘的速度。
一位顾客问珠珠奶奶还记不记得她,爱笑的珠珠奶奶想了很久才想起来,这个人是曾经给她治疗过的医生。
小敏爷爷给顾客倒水,聊到两个人都是上海人,曾经在同一个菜市场工作,当被问到:
“你认识我吧?”
小敏爷爷依旧很乐观地说:
“我现在不大认识了。”
而被小敏爷爷忘记的这个人,是多年和他在一起工作的老朋友。
差点被小敏爷爷遗忘的这位年过半百的大爷哭着对镜头说:
“我想他不管怎么样,
他是不会忘记我的。”
这个病就是这样,经过几天修整的5位店员,再次回到《忘不了餐厅》后,有好几位都忘记了自己的绰号。
他们还会慢慢忘记很多曾经出现在自己生活中的人,忘记这个餐厅中和他们一起度过一段美好时光的同事,甚至是至亲至爱的亲人。
痛苦的不仅仅是逐渐失去记忆、失去语言能力和自立能力,甚至性情也会大变的老人,还有他们依旧留有记忆的家人、亲友。
被爸爸误认为老战友的黄渤;
满心欢喜来跟公主奶奶告别却被忘记的小姑娘;
以为永远不会被小敏爷爷忘记的多年老友;
阿尔茨海默症从来都不止健忘那么简单,它也是这世界上最近和最远的离别。
我们还记得,但他们已经忘了。
爱是才是最好的治疗方式
阿尔茨海默症分为3个阶段,1-3年轻度痴呆期,2-10年为中度痴呆期,8-12年为重度痴呆期。
在这几个阶段中,人会渐渐失去记忆,对时间和空间的理解能力下降,脾气变得暴躁,逐渐丧失语言能力,不能进行计算,最后完全失去记忆、语言能力和自理能力,大小便失禁,需要依靠别人照顾。
目前没有药物可以治愈阿尔茨海默症,但这个病却并没有被宣判死刑。
珠珠奶奶忘记了自己的主治医生,但她依旧快乐、爱笑,是所有人的开心果。
小敏爷爷患病2年半,在这个阶段,很多老年人都已经开始失去计算的能力,但小敏爷爷计算能力超群,甚至比计算器还要快。
公主奶奶会忘记前一天和自己一起跳舞的小姑娘,忘记自己的病人,但却深深地记得自己已经逝去多年的爱人,清楚地知道关于他的每一件小事,提起他时依旧像一个少女。
平时沉默寡言的大桥爷爷,总是默默地做事,很难看到他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但当和客人一起唱起熟悉的军歌时,曾经是名军人的大桥爷爷,清晰地记得每一句歌词,也和年轻时一样激情澎湃。
我忘记了很多事情,但还记得那时的热情。
蒲公英奶奶是这5位老人患病时间最久的,得知自己有阿尔茨海默症时,医生告诉她只有5年时间。
如今患病10年的蒲公英奶奶是这5位老人中记忆力最好的人,至今依旧在努力地学习画画,闲暇时弹弹钢琴,还重新走上老年大学的讲台,教另一群老人英语。
在他们身上可以看到阿尔茨海默症患者也可以有和我们印象中不一样的面貌。
不管是阿尔茨海默症的患者,还是他们的家人,都继续开心地活着,享受生命,热爱自己的生命和身边的亲人。
就像蒲公英奶奶说的一样:
“我们不能只是呆在家里,等着死亡,我们要投身社会,做有意义的事情。我们所做的一切,就是想向你们展示一下,这批老人不是没有用的。”
阿尔茨海默症并非不可战胜,
最好的治疗方式,
也不一定是药,
而是来自于爱。
你给家人的陪伴,才是对抗阿尔茨海默症最好的治疗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