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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小心翼翼从碗里夹起一片肉,随后递给蜷缩在角落里的妹妹,即便她一次只感觉薄薄的一小片,却还是遭到了婶婶的一阵冷嘲热讽。
这是一部真实到让人有些心酸的纪录片,有网友看完后忍不住哭着评论,又想好好活下去了。
女孩名叫小英,今年十岁,出生于云南昭同一个贫穷落后的小村子,母亲不堪忍受一贫如洗的家,生下她和两个妹妹后,便狠心一个人离开了家。
为了养活三个孩子,爸爸不得不跟随村里其他务工者进城打工,小英和两个妹妹就这样成了留守儿童。虽然早已到了入学的年纪,但小英却没有去过一次学校,小小年纪的她不仅要承担所有的家务活,还要照顾两个年幼的妹妹,家里只有两间破旧的土屋,房间里只有一张床。
寒冷的冬季,三个孩子就睡在冰冷的草席上,被褥上也满是污渍,还常年散发着难闻的气味。由于小妹时常尿床,她们只能每天早上把被子掀起来晾干,晚上就直接睡在潮湿的被褥上。
家里唯一的主食就是烤土豆,他们几乎一天三顿都要吃这个,即便早就吃腻了,但为了填饱肚子,他们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吃下去。吃完早饭后,小英锁好家门之后便带着妹妹们来到了婶婶家。
她们是来帮忙干活的,干完活可以在婶婶家吃一顿饭。堂弟堂妹正在津津有味看着电视,但三姐妹却要抓紧时间干活。她们先是帮婶婶把猪赶到山上去,两个妹妹负责看猪,小英则要背着背篓去割猪草。
由于衣服太过单薄,小英冻得忍不住不停的吸着鼻涕,小小的身影在天地间忙忙碌碌,重重的背篓压弯了她的腰。
把猪赶回家后,她们又要帮婶婶搬运成堆的草砖,紧接着是把家里成堆的土豆洗干净,煮熟之后在倒进食槽中捣碎踩烂,混在动物们的饲料中。
小英卖力的干着活,妹妹们则负责驱赶偷吃的母鸡。在辛苦忙碌一上午之后,他们终于等到了吃饭的时间。小英懂事的帮忙炒菜、切菜,由于板凳不够,婶婶一家人坐在饭桌上吃,小英和妹妹则自觉地围在一边。
担心两个妹妹吃不饱,小英忍不住将夹到的菜递给她们,自己却只顾着碗里的白米饭,但即便她小心翼翼,每次都只敢夹一小片,婶婶还是显得有些不悦。
吃完饭后,小英在堂妹身边坐下,看着堂妹掏出书包里的课本,小英的眼里写满了羡慕。等堂妹走后,她情不自禁拿起了她的作业本,假装自己也在写作业。下午的忙碌过后,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妹妹们盯着婶婶家的电视舍不得走。
然而懂事的小英不敢看太久,跟婶婶乖巧道别后,便拉着妹妹们回了家。到家之后,小英第一时间给妹妹们收拾床铺,看着妹妹们上床睡觉之后,自己才休息。也许是心疼姐姐太过辛苦,次日早上,二妹早早起床,主动洗起了衣服,想要帮姐姐分担一点家务。
看见妹妹笨拙洗衣服的身影,小英很是心疼,连忙把衣服接了过来,冰冷的浸水让她的手冻得通红,脚上的鞋也早已被泥水浸湿,二妹在屋内升起了火堆。
小英脱掉鞋子,将冻僵的脚放在火堆旁,又把鞋子上的泥巴抠掉,用火烤干后再重新穿上。今天的早餐照例是烤土豆。虽然食不知味,三姐妹却还是吃的津津有味,
吃完饭后,她们早早守在村口,因为听婶婶说今天爸爸要回来一趟,三姐妹对着道路尽头翘首以盼,当那个日思夜想的熟悉身影出现后,她们忍不住激动万分。
看到爸爸后,三个孩子叽叽喳喳围着他兴奋的说个不停。
爸爸为她们带来了零食和漂亮的新鞋子,这让三姐妹十分开心。
看着女儿们脏兮兮的脸庞和手掌,爸爸很是心酸,他连忙打来了一盆热水,
女儿却说:我都好几年没洗手了。
听到这话,爸爸的心里无比内疚,可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又会忍心丢下自己的孩子不管不顾呢?爸爸回来之后,家里总算是有了家的味道。看着爸爸的身影,在家里忙忙碌碌,两个妹妹兴奋地跑来跑去,小英则满心欢喜来到菜园子。
家里好久没有开过火了,她刨出了一根最大的白菜,想要为爸爸做顿好吃的,又把家里的餐桌搬了出来。由于太久没用过,上面早已挤满了灰尘,小英拿来扫把清扫干净,一人一碗普普通通的白菜面条,对于三姐妹来说已经是十分奢侈的食物了,没一回她们便吃了个精光。
吃完饭后,爸爸和爷爷低声商量事情,两个妹妹依偎在爸爸身边撒娇,懂事的小英则默默去刷碗。爸爸这次回来,其实是为了三个女儿的上学问题,为了能让小英尽快去村里小学念书,爸爸决定把两个小女儿带走,自己亲自照料,小英则留给爷爷照顾。
听见爸爸这样说,小英一言不发,心里不知是忧是喜,即便她也很想和爸爸呆在一起,但懂事的她还是不哭不闹的答应了。转眼到了分别的日子,小英给妹妹们换上了干净的新衣服,由于公路离得远,她不能把妹妹们送到车上了。
临走之前,小英不断叮嘱妹妹们一定要听爸爸的话。得知要跟姐姐分开了,小妹忍不住大声哭闹起来。然而,即便再怎么不舍,妹妹们还是被爸爸带上了大巴。从未坐过汽车的她们脸上并没有任何兴奋的表情,反而写满了局促和不安。
另一边,有了爷爷的照顾和帮衬,她终于能够安心去上学。虽然村里的小学破旧不堪,但小英却十分珍惜来之不易的上学机会,每次上课她都无比认真。放学之后,当看到其他同学拿着零花钱去买零食的时候,她感到了深深的自卑和羡慕。
回到家,小英偷偷拿出捡来的辣条包装袋,塞进嘴里,一遍遍吮吸着,她想要感受辣条到底是什么味道的。妹妹们离开后,小英觉得有些孤单,她时常一个人跑到山坡上去,漫无目的地四下游荡着,呆呆的眺望着远方,懂事的她还是会帮爷爷干一些农活。
这天,她一个人来到后山捡松果。山上的风很大,小英熟练地干着活,没一会就捡了满满一筐。背着沉重的背篓,她几乎迈不开步子,不得不走,一会停下来休息一会。回村路上,一个小女孩突然拦住她不让。
仗着有妈妈的撑腰,小女孩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作为留守儿童的小英从小到大受欺负是常有的事,她争辩了几句,便默默转身从另一条路回家了。到家之后,小英自觉地做起了作业,但家里连一张凳子都没有,她只能趴在桌子上写。
这样的生活转眼就过去了一年。被爸爸带到城里的二妹眼看也到了上学的年纪,由于爸爸实在负担不起城里的学费,于是只好带着两个妹妹又一次回到了村里。让小英高兴的事,爸爸这次回来就不打算走了,他要留在村里种地喂羊,好好陪伴她们三姐妹。
而这次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带着孩子的陌生女人,这是爸爸为三姐妹找的后妈,一家人总算是迎来了团圆,三姐妹有了一个真正的家,她们围在一起吃饭,一起去后山种地,一起在门前晒太阳。
然而后妈到底不是亲妈,感受到后妈偏心的二妹忍不住失落的坐在河边唱起了童谣。纪录片到这里就结束了。
《三姊妹》由王兵拍摄,上映于2012年,在第69届威尼斯电影节中获得了最佳影片奖。影片真实记录了三个留守儿童的故事,全程没有任何旁白和对话,导演用客观冷静的镜头,一直以旁观者的视角默默观察和记录着。
很难想象,在2012年的云南山区,三个这么小的孩子竟然过着如此贫苦的生活,一天三顿吃烤土豆,浑身上下常年脏兮兮,寒冷的冬季里却穿着无比单薄的衣服和冰凉的胶鞋,家里连一副像样的被褥都没有。
而孩子们在婶婶家小心翼翼吃饭的模样更是让人心酸不已。
相比于经济发达的城市生活,这里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一个与文明和富裕完完全全隔开的世界。这里的孩子没有坐过汽车,甚至有的孩子连辣条都没吃过。
不过,刚满十岁的小英只因是家中的大姐,便要承担起所有的家务和劳作,从烧火、做饭、洗衣到喂猪、放羊、割草,很多人会忍不住质疑小英的父亲。但对于一个独自承担着生活全部重担的成年人来说,如果不是生活所迫,又有谁愿意这样卑微无奈的活着呢?
故事的结尾让人有了些许安慰,爸爸放弃外出打工,回到老家安心种地,陪伴三个女儿接受教育。
然而,当看到村里的教育条件,当听到唯一的老师把京剧念成金刷的时候,难免还是让人忍不住忧心忡忡。
在某种程度上,教育对命运的改变或许也是有限的,有人一出生就在罗马,有人拼尽半生力气或许也到达不了罗马,有人高楼仰止,有人挣扎在山沟。记录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或许不在于记录本身,而在于真实,真实自有其万钧之力。
正如王兵导演谈起拍摄初衷时说的那样,他想拍摄这些人的生存状态,想拍当代中国真实存在的一些问题,他看到了经济快速发展背后那些被掩盖、被忽视的东西,而这些东西是值得被看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