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炎炎夏日,22岁的新四军女战士徐敏去如厕,忽然被一个壮汉抱住,不由分说堵住她的嘴,将她拖到一个低矮黑暗的房间,摁到被窝里说:“不要动,你就是我的老婆。”
这个壮汉是谁,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新四军女战士(资料照)
这还要从平江惨案说起。
1939年6月12日午后,湖南平江以东60里的嘉义岭,天气闷热,乌云压顶,山雨欲来,人们都在午休,街上行人稀少。
突然,一阵清脆的枪声打破了宁静。
原来,杨森27集团军特务营中尉侦察员张绍奇,这一天嬉皮笑脸地拿着公文,来到新四军通讯处,毕恭毕敬地请新四军参谋涂正坤到乡公所做客,顺便洽谈一下合作的事。涂正坤没有丝毫怀疑,带着通讯员就跟着张绍奇去了。
一行三人出门向右,直奔乡公所驻地,当他们走出100多米远时,张绍奇转过头冷笑着说:“涂参谋,兄弟要送你上路了!”
涂正坤
话音未落,早已埋伏在右边侧巷的狙击手孙家慧扣动了扳机,涂正坤躲闪不及,被子弹正中面门。
同时,埋伏在旁的另一个狙击手,也对准了通讯员小吴,射出了一发罪恶的子弹。
张绍奇担心二人没有死,掏出双枪来到跟前,对着二人连开数枪。
枪声一响,震惊全国的平江惨案拉开序幕。
杨森(拿文件者)在平江
在惨案发生前的四五天,川军大佬杨森亲自到长寿街召开由地方党团、工作人员和军队将领参加的秘密会议。
军阀杨森
杨森在会上说:“卧榻之旁不容他人酣睡,匪军到处捣乱,把平江弄得乌烟瘴气,这里遭遇大灾也跟他们有关。”
“委员长提出‘攘外先要安内’,这对我们来说是千载难逢的良机,现在不清匪,还等何时?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
一番煽动,让在座的人像打了鸡血一样,他们纷纷表态:“愿意为杨总司令长官肝脑涂地,为党国尽忠!”
在杨森的安排下,92军军长李仙洲担任“清共”总指挥,特务营长何学植,担任行动执行者。
12日早上,何学植调特务营2连连长余启佑率一个加强连,外加一个重机枪排,还从3连选调20名枪手,由中尉侦察员张绍奇带领直奔嘉义。
何学植到嘉义后,布置部分人员悄悄包围新四军通讯处,其余人员则封锁住通讯处左右前后的各个路口。
与此同时,他们还在通讯处周围的制高点架起机枪。
李仙洲本人亲自坐镇,在县城直接指挥余启佑一个连,去抓捕新四军的通讯处主任黄耀南。
枪响后,张绍奇贼喊捉贼喊道:“有土匪了!抓土匪啊!”
其实这是动手的暗号,听他一喊,早已埋伏在通讯处周围的打手们,恶狼一样持枪冲进通讯处。
通讯班长吴干成见状,抓起了手中的枪,请示中校主任罗梓铭说:“罗主任,咱跟这帮敌人拼了吧?”
罗梓铭一想,敌众我寡,打了也没有任何意义。同时,考虑到抗战大局,他强压怒火说:“别开枪,咱要同他们进行有理有节的斗争,光天化日之下,他们不敢乱来!”
罗梓铭
话音未落,如狼似虎的匪徒们已经冲进来,将通讯处的人员缴械。
通讯处的同志被驱赶到了救亡室,通讯处秘书吴渊被敌人捆绑了起来。
吴渊怒发冲冠,大声揭露对方破坏抗战的罪行,匪徒们恼羞成怒,将吴渊带出大门。
走到大街上看到群众,吴渊更有了底气,对街上的群众开始高喊:“你们破坏团结抗战,是历史的罪人!”
匪徒万分恐惧,对着他连连开枪,41岁的吴渊倒在血泊中。
当天深夜,这些匪徒又将八路军少校副官罗梓铭、新四军司令部少校秘书曾金声等人赶到荒郊野外,全部活埋。
他们认为,这一切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可以编造出土匪杀人的谎言了。
可是不久之后,有一个幸存者站了出来,将平江惨案真相告诉了世人。
原来,敌人冲进去的时候,通讯处的女战士徐敏正在如厕。
听外面声音嘈杂,徐敏想出去看看,却被一个壮汉抱住。
壮汉臂膀有力,徐敏无法挣脱,被他捂着嘴抱到了房间里。
男子一把将她摁到了床上,盖上了被子。
房间低矮狭窄,四周只有一个小窗户,光线黑暗。
新四军女战士(资料照)
徐敏被摁到床上动弹不得,心说这下完了。
徐敏是平江本地人,时年22岁,她17岁就担了平江宣传部长,后来在战斗中被俘入狱,宁死不屈,被判了7年。
合作抗战后,徐敏才被营救出狱。
没想到,重新参加革命不到两年,就遭遇劫难。
她久经考验,自然不会束手就擒,她开动脑筋,跟对方斗智。
徐敏央求道:“先松开我,等我脱了衣服随你的便。”
男子此时动手扒掉了徐敏的外衣,塞到了枕头下面。
徐敏一看急了,顺手操起桌上的煤油灯向汉子头上砸去,却被对方死死摁住了。
徐敏恐惧到了极点,这个男子开口了:“丫头,我是亲爱的甜,这里来了白军,听我的话躺着别动,就说你是我老婆。”
徐敏仔细一听,明白了:这个男子是邻居显大叔。
显大叔身高马大,相貌堂堂,还会理发,家境还算不错。
可是不知怎么的,一直是单身。
大家只知道,显大叔为人正直,心地善良,对通讯处的人员像对待亲人一样,有什么好吃的总往这边送。
这样一来,徐敏放下了心,她按照大叔的交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显大叔把徐敏拉进房后,自己像一座铁塔似的守在门口,掏出旱烟袋,摁入烟丝点燃,在那里“吧嗒吧嗒”吸起烟来。
这时,几个凶神恶煞般的蒋军士兵端着枪过来了,对显大叔说:“让开,我们要进去搜查!”
显大叔眼睛一瞪说:“老总,你们不能进。”
“为什么?”
“我老婆在屋里,肚子不舒服,在床上躺着,我看你们还是别进去了吧。”显大叔不紧不慢,不软不硬地说。
蒋军士兵不吃这一套,上前把显大叔一推,骂道:“看你那邋遢样,还会有老婆?”
说着,几个蒋军士兵合力把显大叔推倒一边,不由分说跨进了房。
显大叔在后面跟着说:“老总,我老婆胆小,别把她吓到了。”
徐敏假装慌乱坐了起来,问道:“孩子他爸,是谁啊,咋咋呼呼的?”
那家伙目不转睛盯着徐敏看了一会,不怀好意地对显大叔说:“你行啊,脸跟枯树皮似的,娶了这么漂亮的媳妇。”
旁边一个匪兵说:“我咋看着不像,真是你媳妇,亲亲她让我们看看。”
听这么一说,匪兵生了疑心,用瘆人的目光看看徐敏,再看看显大叔。
两人不但相差20来岁,也不般配。
一个是大老粗,穿着补丁衣服,长了一张古铜色的脸;一个娇柔妩媚,貌美如花。看起来二人不像是夫妻。
一个匪兵突然抓住徐敏说:“走,给老子出去!”
显大叔怒目圆睁,攥紧拳头说道:“老总,你们是兵,我们是民,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也是守法百姓,你们可别逼人太甚了。”
说着,他瞅了瞅门外墙上挂着的粪叉。
匪兵们见显大叔要拼命,一时不也不好胡来。一旦惹起当地的众怒,自己也麻烦,难保上级还怪罪。
这么一想,敌人骂骂咧咧了几句,悻悻地走了。
敌人走了,徐敏高悬的心落了地。
可是,敌人并没有撤走,前后左右的房顶上,敌人的机枪还在。
甚至屋顶上的瓦还在吱嘎作响,敌人依旧在到处搜捕。
要是他们回过神来,再杀一个回马枪,这可如何是好?
徐敏把显大叔叫到屋里,开始商量对策,看如何能逃走,揭露敌人的罪行。
如果我们的人被他们一网打尽,那真相就永远被掩盖了。
可是,敌人戒备森严,怎么逃出去呢?
想来想去,徐敏认为,只能从河边出去。
徐敏平时洗衣挑水,经常到河边去,地形熟悉,显大叔对此表示同意。
显大叔在敌人敌视的目光中,来到屋外,故意嚷嚷说:“老婆,我肚子饿了,还不挑水、洗菜准备做饭?”
徐敏走到院里,答道:“这就去,知道了。”
话音未落,她拿出扁担,挑上水桶,再拎着一个菜篮子,向后门走去。
尽管有思想准备,打开后门时,徐敏还是吓了一跳,这里竟然有十几个敌兵。
见徐敏出去,敌人立刻围拢上来,枪栓一拉,对准了她。
其中一人说:“你是新四军的姨太太吧,细皮嫩肉的。”
徐敏绷着脸说:“老总看走眼了,我是亲爱的甜,没看我去挑水洗菜?”
敌兵收了枪,让她过去。
新四军女战士(资料照)
到了河边,离开了敌人视线,徐敏挽起裤腿想找一个地方渡河,但很快就缩了回去。
别看她长在河边,但并不会水,河流湍急,河水也很深,差点把她冲到水里。
徐敏无奈,只好转身上岸,找到不远处一个进步群众的家。
这家人见到徐敏,又惊又喜地说:“你能逃出虎口,不容易!”
这家的妹子拿出破衣服,给徐敏穿上。
然后,大娘到厨房抓一把锅灰,抹在徐敏清秀的脸庞上,又塞给她一根打狗棍,一个破碗。
徐敏瞬间变成一个叫花子,辗转逃出了敌人的包围圈。
徐敏成为平江惨案唯一的幸存者。
后来,徐敏到江苏太涵地区参加抗日游击战。
1956年后,徐敏成为江苏书记江渭清的妻子,从事妇女工作。
她谦虚谨慎,平易近人,艰苦朴素,住在低矮潮湿的平房里,骑着自行车上班。
她知道,革命成果是无数先烈用生命换来的,自己劫后余生,已经非常幸运。对烈士最好的纪念,就是继承他们的遗志,弘扬烈士精神,干好革命工作。